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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逆流成河》:在这一场“玩笑”中,没有旁观者,只有施暴者

来源:西南科技大学文学与艺术学院 作者:曾渝琴

“我的梦里,一直有条过不去的大河,我像是去过那里,又像是从没去过。但我很熟悉那条街,熟悉每一个角落,因为我的青春从那里开始。”

——题记

《悲伤逆流成河》是一部以校园暴力为主题的电影,剧中的五位主角本应该拥有的美好校园生活,却因校园欺凌事件的发生而被打破。影片一开始就以诡异的摄影角度,古怪的配乐以及女主角易遥自怜自怨的独白,暗示了主人公悲惨的命运。

影片大概讲述了一个这样的故事:齐铭清俊帅气,是人人称颂的优等生,享受着父母无微不至的关爱,而易遥却是大家口中的“赔钱货”,在学校受同学冷落,在家里遭母亲打骂。两人一同长大,即使有着天差地壤的区别,感情却一直很好。然而,这一切,在转校生唐小米出现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流言成了毁人利器,无时无刻不在对易遥进行伤害,易遥的生活开始陷入黑暗,在学校遭受各种残酷欺凌。顾森西教会易遥对校园暴力进行反击,他的出现给了易遥一丝曙光。可阴差阳错,顾森湘的意外死亡却将她再度推入黑暗。当受害者变成施暴者,当看客变成助推,在这一场名为“玩笑”的闹剧中,没有旁观者,只有施暴者……

“齐铭的铭,不是明天的明。”

齐铭是一个又让人爱又让人恨的角色。他的家庭条件十分优越,父母也对他疼爱有加,就是这样的一个差距设置,让后来的他与易遥渐行渐远。他根本无法明白易遥的痛苦,就像是绝对的白和绝对的黑,显而易见的撞色,无法抹去的界限。在他与易遥吵架时,他说过:“燕子就算再渴,也绝不喝地上的脏水;体面的人就算断了手脚,也不会去乞讨。”他是高高在上的,他的世界是光亮的,就以为全世界是光亮的,他无法理解比他悲惨的人的内心。

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在唐小米把易遥治病的钱偷偷拿去全部花光买蛋糕,易遥这才奋起反抗把药膏涂在唐小米脸上的时候,他也只选择了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拒绝相信易遥的说辞,这为易遥后期与他的一刀两断作下了铺垫,同时也使他放弃了易遥,走向顾森湘。但是,不得不说他是迷茫的是悲哀的,因为直到最后易遥跳河时,他都没有弄清自己的内心。

“顾森西的西,不是希望的希。”

顾森西,他和易遥一样是“恶劣”的极端,但是他并不是家庭的原因,而是本身桀骜不驯的性格。他的出现的的确确的给了易遥微弱的希望,甚至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值得被爱的。在所有人都针对易遥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易遥身后,教她向校园暴力反击并安慰她:“不是只有上床才会得性病的,小朋友也会啊,得病没什么大不了的,治好就没事了。”

原以为故事会向好的方向发展,顾森西会取代齐铭成为易遥黑暗世界的光,然而,亲生姐姐顾森湘的意外死亡却又将众人的生活推向另一个漩涡。所有人站在道德的至高点,以维护正义之名,行不轨之事。口口声声声讨着公道,在真相未出现之前,将易遥逼去跳海以证清白。站在岸上的一众旁观者,只有他,顾森西,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下海去救她。

影片的开头,顾森西的自我介绍是:我叫顾森西,西是影视歌三栖的栖去掉木字那个西。而当时易遥喃喃自语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是希望的希?”;影片的结尾,他是这样告诉易遥的:“金牛座的守护星是金星,在金星上看日出,太阳是会从西边出来的。”他向着易遥重新做了一遍自我介绍:你好,我叫顾森西,太阳从西边出来的西。

“顾森湘的湘,不是相信的相。”

这部电影最美好的地方可能就是顾森湘的存在吧。她甜美温柔,积极上进,是人人追捧的学霸校花;她家境优越,教养良好,还有着时刻呵护她的弟弟;她乐观善良,勤于助人,是一朵芳华四溢的花……然而,可能就是她的存在,加快了易遥与齐铭分道扬镳的速度。

当易遥质问齐铭:“你和我的在一起是那种和顾森湘的在一起吗?”时,齐铭斩钉截铁的一句:“当然不是。”让易遥终究明白,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生活环境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又怎么奢望对方去懂呢?或许有只有像顾森湘那样的女孩才能配得上他。易遥与齐铭两人,从陌生中走来,又向陌生中走去。

而电影的后半段,顾森湘因为易遥转发给她的一条信息而前往赴约地点。她当时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色大衣,却在等公交时被旁人的奶茶洒在了衣服上。擦不去的奶茶污渍暗示了她此行的凶险。顾森湘很美好,但她不是白莲,她没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一点点肮脏足以颠覆她的整个世界。她没有易遥的坚强,易遥可以在黑暗中苟延残喘的活着,而她不能。所以前去赴约的她遭遇到了不测,最后坠楼而亡,将电影的剧情发展推向高潮。

“易遥的遥,却是遥远的遥。”

我并不知道主角的名字是郭敬明导演的故意为之,还是只是矫情的网友们自己联想的。但在我看来,对于名字的这样诠释好像有几分道理。易遥是最让人同情而又心疼的,她虽堕落也是因环境而起,这样的性格充分展现了环境的残酷,她的堕落也许是对冰冷家庭和周围环境的无奈与绝望,从而想彻底的埋入黑暗。

她是母亲和大家口中的“赔钱货”,家庭条件的困难,拿不出买新校服的钱。在影片中,有这样一幕,当易遥与齐铭脱下外套进入校园大门时,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只有易遥一个人的旧校服显得与其他同学格格不入,这也为后面她被全校人孤立埋下了伏笔。

剧中最坏的角色应该就是唐小米了,她自己曾被校园里的“混混”所欺负,把奶茶浇在头上,索要钱财等,所以被迫转校。而转校后却因为易遥与齐铭的关系亲密,心生嫉妒从被欺凌者转化为了欺凌者。在校园里散布易遥染上怪病的流言,让易遥被全校大多数学生所排斥,遭受肉体与心灵的双重打击。甚至在最后,买凶杀人,却因为偶然间的意外导致顾森湘的死亡。影片的最后,唐小米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被抓进了监狱。

全影片的三次高潮,三次背景音乐的响起,将我们带入一个酣畅淋漓的悲痛世界。

“我和你,就像手和手语,就像倔强的风筝,追着风去,逆着光,迎着雨。世界宽广辽阔,借我小小角落,借我光和火,借我一首歌;问冰冷大河,借浪花一朵,借我温暖的脉搏。哪怕荒凉沼泽,借我双手可以握;任风雪心头落,借我小小屋檐可以躲。”这是第一次响起的背景音乐。

易遥与齐铭在海边吵架的时候,她其实是很想抓住齐铭的,可是齐铭就像手指间的光,留不住,带不走。齐铭对易遥只是同情和怜悯,他把对她好当成了自己的一种义务,什么都是,却不是爱。在音乐响起时,画面不断的切换,但始终只有易遥与齐铭两人生活的对比。萧条冷清与丰盛温暖的饭桌;从事特殊职业辛苦工作与清闲在家一心陪伴孩子的母亲;打骂声中苟活与无忧无虑长大的我和你……

“屋一间,窗半掩,爱和恨,穿针,引线。灯一盏,热汤一碗,岁月平淡,转眼,又过去一年。你的肩膀是屋檐,双手圈出,世界边缘。春雨,秋霜,夏蝉,掌心摩挲成茧,捧出一汪甘泉。神摧毁通天塔,只留下一个密码,名字叫妈妈。”这是第二次响起的背景音乐。

易遥和她母亲之间的冲突是影片中最扣人心弦的。但母亲这个角色却是在剧尾时才展现得淋漓尽致的了,她是一个不懂得去表达爱的母亲,为了生活,去从事特殊职业。这份艰辛苦楚只能让她对易遥打骂却背地里在顾客来之前藏好女儿的所有物,保护着她,不让她被那些人发现,自己独自一人积攒着女儿的学费。生活逼迫至此,实属无奈,最后得知女儿患病是因为自己的疏忽时,那抽在脸上的一巴掌也打在了看客的心上,她的悔恨心痛也深深的表现出来,拉着易遥说:“妈妈带你去看病”,一句话让整个剧情都温暖起来。此时,太阳的光芒洒在她们前行的道路上,世间的任何苦楚都是可以用母爱去化解的吧。

“我将在冬日的黎明出发,伴着流言纷飞的过往,伴着花谢曾开的芬芳,在梦碎的时候出发。再见,青春,再见美丽的疼痛;再见,青春,永恒的迷惘。”这是第三次响起的背景音乐。

雪崩的时候每一片雪花都感觉自己何等无辜,但实际上却没有哪一片能够真正独善其身置身事外的,每一片雪花都有着不可饶恕的罪责。舆论暴力和谣言远比想象中的可怕,嘴里说出的话你不知道它会变成什么,有可能会是一缕温暖的阳光,但也有可能是一把伤人的利剑。易遥跳海时指着人群无力的呐喊,成了无数观影者心中挥之不去的画面。“你们杀过人吗?你们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多恶毒。你们只会说我只是闹着玩的,我没有喂她吃垃圾,没有……你们动手的没动手的都一样,比石头冷漠,又恶毒又愚蠢,你们胆小怕事,你们以为不会承担任何后果,你们巴不得世界上多死一个人……我不知道是谁杀死了顾森湘,当时杀死我的凶手,你们知道是谁!”

那些空虚的人们,一遍遍地传播着流言蜚语;那些懦弱的人们,躲在一边冷眼旁观;那些阴暗的人们,看到有人被欺负起哄叫好;那些众口铄金的旁观者,从不会反省行为的错。他们永远不知道溺水的人是任何奋力挣扎的,永远不知道沉沦于黑暗里的孤魂是如何在恐惧里呐喊的,他们以为自己什么事也没有做,他们嘲笑冷漠排斥,他们却不知道,他们杀死了别人的青春,甚至是生命。易遥的青春就此埋葬,一个人的孤独莫过于精神上没了支撑,心理上的打击,身处于那种黑暗无光的环境,谁都无能为力。易遥的遥却成了遥远的遥,遥遥无期。

全剧中有一条穿插着的引线,就是齐铭得奖时的花束,它让齐铭与顾森湘由于意外相识。顾森湘花粉过敏,对花束避之不及,而当齐铭将花束带回送给易遥时,易遥却欢喜了好久。鲜花的保质期总是那样短暂,易遥与齐铭在海边大吵一架后,易遥将从前好好呵护着鲜花扔进了垃圾桶,此时,鲜花已经枯萎。就像易遥自己说的,苦得久,都不知道甜是什么,仙人掌不是花,没人会捧在手心里。电影的最后,齐铭搬家了,路过那个易遥曾经一直都在窗口,将手中的新鲜亮丽的花束放在了窗台,离去。

电影的结局,是开放式结局。谁都不知道易遥有没有死,只知道易遥的母亲将按摩床卖了,或许是她找到了一份正经工作,又或许是她不需要再努力挣女儿的学费了,女儿已经不在。最后,与顾森西在小河边对话的易遥,或许是存在的,又或许只是顾森西的想象。一切都像未知中的定数,交于观众自己定夺。

“不要拒绝悲伤,只管去难过,去愤怒好了,忍不住眼泪,那就尽情的哭吧。而悲伤就像条大河,或许会吞没你,但也能带你去梦想的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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