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略“牌家军”
文/杨海涛
2017年7月12日，微博认证歌手、代表作为《八步摇摆》的牌牌琦宣布其粉丝数量达到1000万；半年之后，牌牌琦在快手直播平台上的粉丝数量达到3333万人；2018年3月，腾讯新闻网传媒板块在大图头条新闻板块置顶了名为《牌牌琦和他的3000万臣民》的报道——这个没有名校毕业文凭，也没有在传媒行业作出突出贡献的年轻人，是凭借什么从毫无名气的东北小伙，发展成能够占据传媒板块的头版头条的“快手一哥”。
走近“牌家军”
牌牌琦，原名李孟琦，黑龙江人，而“牌牌琦”是他的快手号昵称以及微博昵称。尽管牌牌琦的微博认证为“歌手”，但真正让其拥有巨大粉丝群的却是火爆快手直播平台的一种舞蹈——八步摇摆，也就是人们通常说的“社会摇”。而“牌家军”则是一众以牌牌琦为首的，在快手直播平台一起跳社会摇的青年。
事实上，社会摇的初次流行是在2014年初。当时，这种舞蹈在歌舞厅十分盛行，受到社会上的一些闲散人员的追捧，所以才会被大家称之为“社会摇”。此后，社会摇的发展初具规模，也促成了美拍于2014年6月开启“全民社会摇”的专区，使得社会摇迅速走红网络。活动开始后仅十三天，关于“全民社会摇”的活动微博阅读量已经突破1.5亿。因为社会摇最初的发展和美拍挂钩，它也被国外称为“Meipai Shake”（美拍摇）。随后，在同年10月，美拍凭借“全民社会摇”的活动成功申请了吉尼斯“最大规模的线上自创舞蹈视频集” 的记录。获得吉尼斯纪录之后，社会摇却也止步于此了。因为内容和表现形式的匮乏，社会摇在网络信息的更迭之中迅速销声匿迹。一直到2017年因为快手、抖音等短视频App的大量推动下，才找到了新的发展沃土。
社会摇的动作简单、形式多样，人们只要跟着鲜明的节奏摇摆即可。目前，快手上发布的社会摇视频种类繁多，人数不定，少则一人多则有十人以上。参与人数较多的社会摇中所有人都会统一着装（通常为黑色小西装、白色立领衬衫、黑色紧身九分小脚裤、黑色的统一豆豆鞋），甚至连发型也保持高度一致。除了服装的整齐，还有动作的统一，他们的队列呈线型排开，同时摇摆头部、手臂、臀部以及腿部，动作之整齐从头发飘动的频率都可见一斑。此外，他们通常会选用流行音乐，通过后期制作使音乐中的节奏点更加鲜明和突出，再根据所选音乐想要表达的情感，相应的改变动作的急缓和幅度，看起来竟也毫无违和感。
随着社会摇的快速发展，社会摇领域也开启了创新模式，抛开原本单纯通过肢体传达的方式，创新出来带有剧情的舞蹈短剧，也会时常尝试舞蹈的主角从原来的男性都换成女性。到现在，社会摇还推出了一些舞蹈剧、偶像剧的系列短视频。不久前，快手ID为小波田老师的用户发布了一段叫“满足孩子的心愿”的短视频，视频中有完整的剧情，也体现出来参与社会摇的人们之间的义气，同时也没有过多的影响社会摇在整个视频里的份量。虽然这类视频总因为剧情俗套被诟病，但的确使社会摇的内涵更为丰富了。
除了整齐的动作和节奏鲜明的音乐，社会摇的必备条件还有“掷地有声”的口号。在舞蹈开始或者结束前，他们会大声地喊出口号，而每一个视频前都会有不同的口号。有类似“只拜关公不拜神，掌声送给社会人”这样推崇兄弟义气的；也有像“大金链子小手表，一天三顿小烧烤”这样讲述日常生活的；最多的还是像“别人骂你一句，你就要打的他满嘴找牙。别人打你一拳，你就要砍拉他一条手臂”这样耍横的。这些口号虽然不注重韵脚，也不像唐诗宋词一般富有意境，但是胜在朗朗上口，有一种类似“洗脑”的神奇作用。
远观社会摇
一千个读者眼中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于社会摇大家也是褒贬不一。在知乎关于“社会摇”的话题中，网友@忧伤的卤蛋的回答被选入精华，他在回答中表示，如果去KTV，唱什么歌都没有一曲社会摇让气氛来的更快，并说：“大家上班都挺累的，嘻嘻笑笑、玩玩闹闹罢了。”虽然有部分网友表示对社会摇的认同，但有关社会摇的最热问题，却是“怎么才能委婉的劝男朋友远离社会摇”。
在快手直播平台上，以牌家军为首的众多视频都画质高清，制作精良，有的甚至会挑选各处国内外的知名景点进行拍摄。但尽管如此，依旧有许多网友表示“并不买账”，知乎网友@白色城与幻夜也表示因为看了社会摇“开始理解张学良为什么要放弃东北了”。的确，社会摇似乎总是多出没于东北地区，人称“社会摇一哥”的牌牌琦也是东北人，社会摇开始之前喊的口号也是用东北话，这种现象导致网络上曾流传过“南抖音北快手”的说法。毕竟，东北话号称“感染力最强的方言”，除此之外，东北地区聚集了很多国企集团，相较于北京、上海和我国其他省市，东北地区的“裙带关系”似乎更为兴盛。社会摇中“重义气”、“重兄弟”的部分，确实十分契合大部分东北民众的精神需求。
虽然“土”是社会摇的一大吸粉利器，但人们对于社会摇的诟病也大都集中于“土”上。因为用语的粗俗，社会摇给不少网友们留下不高端、没文化、甚至伪装成功人士的影响。3月4日，牌牌琦在微博上发布的拍婚纱照视频来看，牌牌琦和女友小伊伊的婚纱拍摄不仅有一众“牌家军”簇拥着，还出动了一架红色的直升机，两人穿着西式礼服在海边完成拍摄，但就是这样唯美的画面却遭到网友调侃称：“明明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婚礼礼服，却被他们穿出了城乡结合部的感觉”。
起底“牌家军”
不论是高收入带来的经济上的满足，还是巨大的粉丝群体带来的偶像效应，社会摇这块“蛋糕”似乎被牌牌琦带领下的“牌家军”一家独占。除了整齐划一，重视江湖义气，“牌家军”内部还有诸多不为人知的背后故事。
这些让“牌家军”站稳脚跟的因素中最为突出的就是“牌家军”内部的家族化管理。学习社会摇的仪式与很多学习传统艺术的仪式很相似，弟子要向师傅行传统的拜师礼，希望加入“牌家军”的社会摇新人需要拜牌牌琦为师，顺利拜师之后便可以从师傅手里拿到早已申请好的快手账号，所以“牌家军”所有成员的快手ID都是同样的样式。正式成为“牌家军”的一员之后不但可以得到师傅的“真传”，还可以在直播时拉上其他“牌家军”成员互相带动人气。这样一来，哪怕是新人也可以很快就拥有一定的粉丝量。当然，徒弟的收入中有一部分是需要缴纳给师傅或者“牌家军”的。但是，一旦徒弟想要脱离“牌家军”，除了不能够继续进行社会摇的直播，还会被师傅收回给出的快手直播ID，一旦失去快手ID就相当于粉丝归零。
在快手众多主播之中也会有诸多纷争，其中最为激烈的就是“散打哥”和牌牌琦的“一哥”之争。两个人分别代表着自己的两个“家族”，同时也能代表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带上自己的众多粉丝相互抢占资源，这种状况让人不禁联想到十年前出现在中国内地的“杀马特”。和杀马特的葬爱家族一样，“牌家军”也是有着严格的家族式管理制度，牌牌琦在这个家族中充当着类似“族长”的角色，拥有绝对的权威和话语权。
而从粉丝群体来看，杀马特和“牌家军”更是有众多的相似之处。十年前的杀马特拥有众多低龄粉丝，粉丝们纷纷自发成立粉丝群，群内的备注普遍都是“火星文”，而且一些规模较大的粉丝群甚至会设置入群问题来测试是不是“真粉”，如果对于杀马特文化了解不够恐怕连进群的资格都不会有。十年后的“牌家军”亦是如此，“牌家军”的粉丝群中所有人的备注整齐划一都为“某某某的老婆/媳妇儿”然后加上爱心，最后再缀上“牌家军”三个字。粉丝群的管理也十分严格，群里聊天的内容大都是吆喝着去某个主播的直播里送礼物，或者表示对某个主播的喜爱。而“牌家军”中人气较高的主播也不会过于高高在上，他们偶尔也会在群里“冒泡”表示一下对粉丝们的感激之情。粉丝们对于主播们的崇拜，像极了追星者对于明星们的偶像式崇拜。当然，这种崇拜不能只停留在字面的喜爱之上，如果没能在规定时间内给主播们一定的大赏，就会被踢出粉丝群。但是如果粉丝向群主提出申请，表示自己是在读学生无法负担，在得到群主的核实之后就会相应的降低要求。
“牌家军”的粉丝之庞大，粉丝忠诚度之高怕是让诸多“当红小生”都会自愧不如。但尽管粉丝力量强大，社会摇还是存在颇多的争议，方言和区域性文化给社会摇带来了在一个地区盛行的优势，却也在社会摇的发展前途上框上无形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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