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观众：公开的秘密
文/卢青青
“一哭，二闹，三微笑；第一秒飙泪，第二秒尖叫，第三秒鼓掌。”职业观众拿着自己独特的名片，演绎着所谓的戏剧人生，并且在当下包罗万象的新时代里成功C位出道。近年来，由于国内电视综艺节目的火热出炉，大规模的进军消费市场，一时间将职业观众这个行业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之上。随着许多电视节目镜头被扒以及片絮、幕后的曝光，职业观众慢慢地走进了我们的视野，社会各界对此也是众说纷纭。
早在前几年，国内电视行业的乱象层出不穷，《中国好声音》，《我是歌手》等音乐类节目受到观众火爆欢迎，节目中观众声情并茂的配合被质疑“观众是托”，“哭泣一姐”的情到深处和闭眼、“陶醉兄弟”的忘我跟唱一路走红，成为时代宠儿。
红遍大江南北的观众
“职业观众在未来将是高薪群众，观众演技超过台上明星、看电视就爱看观众、观众就是戏精本精……”这些都是对国内电视的的调侃与嘲讽。如今各类综艺节目的播出，把电视业带入了高潮，也将观众，尤其是职业观众带上了“我就是演员”的路。
罗黑，女，19岁，是一名来自济南大学的音乐表演专业在读研究生。她天生性格外向，开朗乐观，在一次学校音乐舞团社的聚会中偶然了解到了关于职业观众的话题，在社团负责人介绍下多次去当过职业观众。
在她的回忆中，能当上职业观众是非常幸运的，一方面可以得到报酬；另一方面找到了兴趣，锻炼了自己。说起去当职业观众的经历，罗黑溢出了满脸的自豪感：“我们第一次去当职业观众，总觉得给钱当观众的差事不真实。最后还好在学姐学长们的帮助下，根据节目组提供的剧本，提前一个月做好排练。当时舞团的七个成员在早上的7点钟就到了当地音乐节举办的选秀节目现场。”罗黑以及社团的小伙伴们在在长时间的车程和排练中，显得疲惫不堪，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在入场之前，我们每个人要求换上节目组的主题服装汉服，画上不同的妆容，还给我们每人一个数字，上面写好了所要做的动作、表情以及需要我们一起合唱的歌曲。每次录制时间大概是二个半钟头，录完之后必须扫微信二维码关注，才可以领到200元红包作为酬劳。”从那一次后，舞团也渐渐的小有名气，节目组很看好我们社团的这几个人，每次有活动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去。”说到这里，在罗黑看来，之前的努力都是值得的，所谓“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在中国电视业热络的氛围下，职业观众的吸金力也被迅速炒高，不少大学生热衷于这个职业中。就像罗黑一样，她懂得认清自己，懂得在这个行业中寻找到价值，这才是职业观众发展的正确走向。
“要买就买iPhone Ｘ、MAX，要用就用海蓝之谜、Origins 悦木之源”，如今大学生的生活水平如此之高，其原因在于许多人过分地追求奢侈品牌。他们中有一部分人就希望通过去当职业观众，获得高额收入，以此来满足他们的虚荣心。
“反正我用的一定要是最好的，不然在同学面前，我多没有面子。看到百度特吧里说，当一个小时的职业观众，直接给几百元的现金，我就去了。”大一萌妹子方星雨轻松地说着。为了让自己的大学生活的体面一些，星雨兼职去当起了节目录制的观众。
“刚入大学的前几周，我就和寝室的伙伴一起去当访谈节目的普通观众，每小时仅有2.5元，却还让我呆了大半天。”方星雨十分失望，采访中的她认为去当职业观众无非是无聊的一群人凑凑热闹，并且都是朝着赚钱这个目的去的，并没有太多意义，只不过是当下电视业的“作秀”罢了。
这个年头做个观众也不容易
“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出来跟我们年轻人争了、老人家还是回家养老算了、请到后面去，这里不是你们坐的地方、没带戴老花眼镜？过去那个5元餐饭是你们的……”黎明小区的吴大妈每次听到这种尖酸刻薄的言语，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在吴大妈心里明白做职业观众只是打发休闲时间，额外赚点零花钱，用于生活开支而已，并不是去与现代年轻人争些什么。
“今年61岁了，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面生活，平时就跳跳坝坝舞，偶尔去涪陵电视台当观众。”吴大妈接受记者采访时这样说。“当时是通过小区报名去当观众的，对我们年纪大一点的人要求并不高，就是去凑人数和看眼神示意鼓掌，每个小时5元，而年轻人每小时是15元，我去一趟就要待上5、6个小时，如果被发现睡觉就会被直接轰出去，这样一天的工钱也就没有了，最后只能自己花钱回家。”辛酸的话语中映射出的，是对老年人职业的不公平待遇。紧接着，吴大妈长叹一声，“因为现场大多数都是年轻人，而我们几个老年人都会被安排到最后一排，没有位置，只能蹲在木板上，等着节目录完。”“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吴大妈认为，在年龄面前他们不得不服老，但在生活面前他们有权利有自由活出他们的精彩，请给他们尊重。
肤白貌美、气质优雅，身材高挑……现在越来越多的综艺节目、媒体、电视台等在挑选职业观众的要求会因为录制节目特点的不同而改变。在看颜的时代里，谁具有较高的颜值谁就有更高的出镜率。
《爱格》封面模特兼淘宝店主，陶小悠（化名），女，22岁。当她谈起个人经历时，她总是自嘲为“三毛流浪记”，她从农村质朴女孩走向了成熟知性女士，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被电视节目的负责人发现，出众的外表让她很快适应了社会生活。
“大学毕业后，我一直都是在杂志《爱格》当签约模特，后来是同事介绍推荐，时不时去电视节目《我是歌手》当职业观众。当时去的时候是定期签了一年的合同，一年10万。”对于从小生活在农村的小悠来说，这个无疑是一个赚钱和提升个人修养的机会，小悠燃起了她的所有热情。
“吃青春饭的”，小悠被亲戚朋友们挂上了这样一个符号，她难过却又很无奈。“我们去当职业观众并非只是靠脸的，在去录制节目之前我需要训练很多东西，除了基本的鼓掌、站立，大哭、大闹外，还有要提前准备与台上嘉宾的互动节目，你上台所要做的每一个动作，有无数双眼睛看着你，这些都要你自己想好，因为是直播容不得一点差错。”小悠激动地说着，我也随时记录着，记录每一个看似光鲜亮丽的背后，我们不知道的故事。
什么时候观众也成了流水工厂
《南方周末》报道：“在北京，平均有超过5000名职业观众在节目的录影蓬里，鼓掌、欢呼、大笑、流泪，最后直接拿钱走人。”如此机械地表演过程，如此大规模的群体，一时间受到了社会各界的普遍关注。
“我主要是管QQ上招人信息这一块，应该是属于最底层的群头。作为职业观众的联系人，我负责传达一些电视节目对他们的要求，并定期安排职业培训，锻炼他们基本的行为举止，礼貌礼仪。”在四川电视台里，负责新媒体招聘职业观众的QQ群主赵小刀认为，职业观众是一个有组织，符合社会需求的职业，它日益的规范化。
同时小刀表示：“结合他们培训的表现，选择部分符合要求的人去当知名度高的节目观众，留下的一部分去当名气较低一点的节目观众。而我的酬劳是以我选择的职业观众的质量和数量决定的，平均联系到一个职业观众的话，就可以收到18元。”这样的职业观众分类化运行，也是对节目录制负责的表现了，一直从事这个行业的小刀，也习以为常了。
职业观众群主赵小刀给我讲了一些有关职业观众的具体事情，在他的言语之中，他表达了在产业化的职业观众潮流下：“我们应两面看待这个职业，电视业需求旺盛日益增加，使得节目不得不通过请职业观众，提高节目录制效果。”
”可能是因为性格原因，还有老师的支持和社团成员的一起努力，罗黑很快就和当职业观众的朋友们成为了知己，结下了缘分。“可能在旁人看来，职业观众欺骗了荧屏受众，不应受到尊重，但我想说的是它并非百害无一利，当一名职业观众也有他的努力，不会因为外界的影响而放弃的，并且我喜欢这个职业，我一定会继续做下去。”
现在综艺节目的竞争力愈来愈强，请职业观众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我们节目组一般会通过微博、微信等社交媒体平台，组织观众的招募工作。因为我本身就是电视台节目的工作人员，同时也是一级群头，我们会对表现好的固定下来，其他进行不定期的撤换。”余磊作为节目组的“老腊肉”，对于职业观众的把关也是十分有经验的。
“在节目出现过一次的观众基本很少有机会去当职业观众，除非换不同的电视栏目组。我们对职业观众薪资这块，以一个人综合能力进行各档次的分配，一档800元、二档500元，三档200元。每一档次都有它严格的标准。”余磊以这个行业的专业性来告诉我们这年头，观众也不好当啊！
人民网报道：“重整以收视率为主导的综艺节目，积极引导行业的走向，以自身魅力吸引观众才是节目录制的良性发展。”职业观众是当代中国电视业激烈竞争下催生的一个新兴职业，现在综艺节目如火如荼，请职业观众也逐渐成为了行规，从而让荧屏观众觉得“电视就是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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